【人物簡介】
紅孩,原名陳寶紅,男,1967年生於北京。現為中國散文學會常務副會長、致公黨中央文化委員、國家文化部《中國文化報》文藝副刊部主任,2003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代表作有:《女人的荷》、《懺悔是否有門》、《再見時先說再見》等。
紅孩,是近年在中國散文界名聲鵲起的年輕作家。在近期由廣東省旅游局主辦、本報承辦的「2012品鑒嶺南中國著名作家采風行」活動中,作為受邀作家之一,筆者與紅孩近距離交流發現,官相十足的他,竟沒有上過正規大學,是位草根作家。
從文學愛好者到國家級報社副刊主任,再到中國散文學會常務副會長,一路走來,紅孩的精彩離不開他20餘年對散文的不懈追求。文學賜給了他成長的力量,讓一株牽牛花也有精彩美麗的春天。香港商報記者李苑立攝影陸紹龍
敢說敢寫:散文也有大擔當
文學的文體有多種,紅孩獨愛散文。他告訴記者,散文可以宣泄情緒,可以講故事,可以寫見聞,散文是自由的,自由得可以隨便的說話。但要講什麼故事才能吸引人呢?紅孩認為,散文注重寫實,但又不能把你所見到的、知道的都寫在紙上。散文需要打扮,打扮又需要取舍。他本人不贊成散文寫得過長,三五千字已經不短,一兩千字最好。在紅孩的觀點中,散文的功能不是再現事物的原委,而是如何表現事物的本質。你知道的如果別人也知道,你發現的別人也發現,這樣的散文寫得就會很乏味。他把散文看作是自己的情人,在自己的眼里永遠是特別的一個,而不是相同的一群。一位評論家在對紅孩的作品評論時,采用的文章標題是《向一朵牽牛花致敬》,文章舉例說,紅孩曾參加一個少兒文學的頒獎活動,當一位老作家動情地講起「魯郭茅巴老曹」時,一個中學生小聲地問:「他們是誰?」紅孩啞然失笑,反問道:「那你們知道『趙小宇』嗎?」孩子們搶答道:「趙本山、小瀋陽、李宇春!」紅孩事后總結說,當今文化的粗鄙化帶來的危害不僅在文化本身,還在於對國民精神的影響上。人們的眼球關注明星在所難免,但不能只停留在這些表面的過眼雲烟上,應該讓大眾的眼里儲存一些動人的泪水。縱觀紅孩的作品,始終貫穿的就是這種樸實的真情流露。在作品《女人的荷》中,紅孩表現出來的不在於寫景,而是通過寫景去寫人,寫人心靈深處的情感,這種回到原點式的寫作態度,恰恰是這個時代最需要的創新。正是這種對文字情感的堅守,才讓他這棵草根之樹開出美麗的牽牛花,在文學的殿堂里增添了一份光彩。
聲音獨立 理論觀點獨特
在當代中國散文界,紅孩還保持著獨立的聲音,他雖年齡不大但在業界的影響卻不小。他的一些理論觀點也很獨特,如用最簡單的兩個字確立散文「說我」與小說「我說」的理論界限定義。還如散文的真諦在於哲學——即從「我」走向「我們」。他還始終堅持以「情」寫文作為散文寫作的標準。雖然他的理論受到一定爭議,但他仍在堅持與完善,希望能在這個浮躁的時代影響到更多的人。從2004年起,紅孩還一直在編選《我最喜愛的中國散文100篇》系列年選。2005年,他還主編了十卷本千人千篇散文大系《零距離——名家筆下的靈性文字》散文叢書,這是迄今為止中國最大的一套散文書系。在《2008年我最喜愛的中國散文100篇》序言中,他別出心裁提出了九個「散文的不擔當」:一不擔當說教,二不擔當造假,三不擔當論文,四不擔當做導游,五不擔當歷史考古老師,六不擔當百科全書,七不擔當升官梯子,八不擔當長跑運動員,九不擔當隨筆、雜文。這些「不擔當」,無疑體現了這位中年散文家對散文事業的擔當。這就是紅孩,牽牛花也創造出自己的春天。
草根平凡路:因散文而精彩
紅孩現職為國家文化部機關報《中國文化報》文藝副刊部主任,他在這家中央媒體工作已有15年,從普通記者成長到副刊主任,再成為散文名家,他的故事肯定很多。近年到他部門實習或工作的大多是名校碩士、博士,但很少有人知道,紅孩自己卻是一位既沒正規上過大學,也沒有家庭背景的草根一族。回憶起自己的少年往事,紅孩說,當時自己連殺鸡都不敢,命運卻偏偏讓他選擇了畜牧獸醫專業。是什麼力量支持這位草根作者一路成長為知名作家的呢?這與他對文學創作的執著和悟性密不可分。紅孩告訴記者,1983年,中考失敗后,他進入農場職業高中學習畜牧獸醫專業:「當年,我也想進入高中考上大學,但這個夢想對農場子弟來說,那時簡直是奢想。所以,從一踏入職高的那一年開始,我便開始了寫作,把自己的心事、感想,寫進作品,先寫詩,后來寫些散文和小說。在職高的兩年里,不斷寫作投稿,到畢業時已經有五六篇作品公開發表了。這多少給了自己一些安慰和一點希望。」1985年畢業前夕,紅孩到農場畜牧場實習,首先學習給一些雛鸡接種疫苗。操作本應是皮下肌肉注射,紅孩卻失誤地選擇了心臟注射,結果經他注射的30多隻小鸡死於非命,鸡場負責人指著他的鼻子說:「多虧你學的是獸醫,要是學人醫,簡直就是劊子手!」
「我當時無地自容,想起將來自己就要在養鸡場從事這個行業,真不知道怎麼辦。」當紅孩再回憶起這件往事時,表情仍然有些痛苦。為了緩解心中當時的痛,若干年后,他把這段經歷寫在了散文《懺悔是否有門》中。當記者找到這篇《懺悔是否無門》發現,為了這30多隻小鸡,紅孩痛苦了20多年,直到現在還在祈求靈魂的饒恕。正是有這顆敏感、真誠而細膩的愛心,其文如其人,作品充滿了對世間萬物的敬愛,愛意中又不乏哲理,讀后讓人強烈感受到生活原來是如此的樸實無華。
農場六年生活 筆耕不輟
農場是留不住這位不甘平凡的文學青年的。在農場工作的6年,他先后擔任過畜牧工人,團委書記、工會主席、宣傳科長等職務,這期間,他筆耕不輟,在北京各大報刊上經常有他的文章發表,在圈內也小有名聲,其樸實的散文風格也逐步形成。1992年,《北京工人報》創刊,紅孩憑著自己發表的幾十萬字作品進入了新聞行業。
「我非常珍惜記者這份工作,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采訪上,發稿量經常排在報社第一名。」紅孩向記者回憶說:「大量的采訪讓我增多了對社會各行各業的了解,擴大了視野,作品涉及面也更廣泛了。一年多之后,我又去了北京市科委旗下的《科技潮》雜誌工作,再過一年,又跳槽去了團中央機關刊物《中華兒女》雜誌工作,后又調入中國文聯參與創辦了《中國藝術報》。」直至1996年底,紅孩才停下漂泊的腳步,留在了國家文化部機關報《中國文化報》工作。通過十餘年的奮斗,如今的《中國文化報》副刊已經成為國內報紙副刊中的佼佼者。他本人所撰寫的文藝評論《文藝評論的關注度為什麼不高》也獲得了第22屆中國新聞獎。
時代需要散文療傷
廣東邀請國內知名作家、散文家來到南粵采風,其間,他們和他們的作品,以及文學這一領域成為民眾的熱門話題。雖然大多數人對這些名家或名作的了解并不多,但談到某人的墨寶時,第一句話往往是「有收藏價值哦,給弄幾幅」。廣東普羅大眾的這些「表現」,記者并不感到意外,正是目前的社會本色。已經很少有人願意停下來看看身邊的植物和動物、靜思生活的意義,當吃獼猴桃時要先想到獼猴幾乎被看成是一種近乎變態的思維時,我們已經迷失了欣賞生活的思維。這個時代已經在經濟繁榮中傷得不輕,這也是我們不幸福的根源之一。人的天性中其實總存有一份對自然、對山水、對人文的敬仰和喜悅,只是這種天性在當下,無時無刻不受到實用主義生存法則的冲撞與侵蝕。心事不再出現在日記上,日記變成了記賬簿,類似厚黑學的紀實性官場小說,成為所謂的文學讀本,大多數人根據小說按圖索引,為的只是能在社會上更吃得開。人們反感向錢看、物質至上。同時,聚談時的虛假客套,酒水代替了清晨的露水,歡場代替了那莞爾一笑,已經不是來自本真和內心對生活的感悟。人生漫長的旅途中,漸漸失去了文學的原始色彩,以唯美至上的散文首當其冲。如果要問:這個時代需要散文嗎?每個人的答覆或許不同。每個人總有自己喜歡的作家和其經典作品,在內心深處久久回味。散文這類帶有抒情色彩又極富清高的文體,其實是對現實生活的優良教化。在生活壓力面前,有多少人祈禱幸福,期盼理想不被物慾扭曲,即使散文的靈魂在這個時代已逐步消退到社會一角,但有一批像紅孩這樣的作家還在堅守,這就是作家的責任和文學的力量,也是社會的希望所在。記者有幸與知名作家們每年在廣東相聚,靜下心來作一次心靈的審讀,愈發覺散文的清高,愈感覺清高不再是貶義詞,而是這個社會最需要的一種生活態度。散文中散發出的清高之雅氣,恰恰是支撐我們向生活學習、感恩的原動力,是告訴我們停下來吧,不要總是向生活索取的音符。如果沒有散文告訴我們身邊的風花雪月竟是如此的美麗,我們可能就在風花雪月中雜念并存難逃自責。換一種心情與視角審視生活的方向,這正是散文要教給我們的。前30年,散文的功能被市場經濟無情的弱化了,現在隨著「美麗中國」這個極富感性的詞汇成為中國人的共識,我感覺中國散文的春天又來了,這像一次舊友的重逢,或者說是老樹發新枝,必定精彩奪目!李苑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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