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日本經濟出現「跳躍式」景氣復蘇，「安倍經濟學」初見成效。展望未來，日本經濟仍將存在結構改革等問題困擾。
經濟「跳躍式」復蘇
由於「安倍經濟學」給日本景氣回復產生效果，元圓兌美元貶值20%左右，日經指數最高上漲到70%。導致日本出口能力增強，個人消費顯著上升，第一、二兩季日本GDP增速分別為4.1%和3.8%的高水平，三季度增長因日圓貶值勢頭終止，股市大幅波動影響，GDP環比年率增長1.9%，雖然高於市場預估值1.7%，但相對於前兩個季度增速明顯放緩。在第三季度1.9%的增長中，1.4個百分點是公共投資，其貢獻率超過70%。
此外，民間房地產投資也成為熱點，增長率為2.7%，而上個季度僅為0.4%。這說明消費者期望在明年消費稅提高前購買房產，導致東京等三大經濟商圈的房地產價格明顯上升，有力地促進了經濟增長。經濟快速復蘇帶動就業增加，6月份失業率降至3.9%，這是四年來首次降至4%以下。[ 日本內閣府2013年11月14日國民經濟計算http://www.esri.cao.go.jp/jp/sna/data/data_list/sokuhou/files/2013/toukei_2013.html]
7月份參議院大選中，自民黨大獲全勝，提振了私人部門對政策刺激的信心。8月初發布的調查顯示，日本消費者信心指數上漲了5個點，達到78，為2006年以來最高水平。2013年日本經濟的突出看點是，第二季度日本的外需對GDP增長的貢獻率上升了0.2%，而內需對GDP增長的貢獻率上升了0.5%。這意味着股市上漲以及日圓貶值正持續推動日本經濟走出15年來的通縮陰影。應該指出的是，上半年，日本信貸總額增長僅為0.87%，量化寬松貨幣政策超發貨幣進入實體經濟領域的比例并不高，說明企業投資回升步伐緩慢。另此前一直是經濟增長動力的出口和個人消費觀察并不理想，說明經濟復蘇缺乏后勁。日本大部分出口企業以海外生產為主，海外銷售靠海外生產，而國內生產增加的部分主要用於國內消費，所以今后完全依靠日圓貶值推動出口的政策效應已經十分有限。
導致個人消費大幅下降的直接原因是資產效應消退，即股市暴漲、股票升值造成投資者金融資產增加難能持續，消費鏈條斷裂。日本經濟明年的主要節點是政府是否按計劃在4月提高消費稅，屆時可能造成景氣的大幅滑坡。多數經濟專家估計，提高消費稅后，日本經濟降幅可達4%至6%，之后經濟能否走出蕭條的泥潭，則是嚴峻考驗。
復蘇得益於「三支箭」
日本經濟所以強勢復蘇主要得益於安倍經濟學的「三支箭」提振了日本企業和國民對日本經濟前景的信心。
一是大膽而寬松的貨幣政策，即允許實行無限度量化寬松政策，日本央行在承諾繼續維持零利率政策的同時，從2014年起「無期限」地實施資產購買計劃和支持「無限度」購買政府債券。
二是積極而靈活的財政政策，年初，安倍內閣批准了一項資金額超過20萬億日圓（2009年以來金額最大）的經濟刺激計劃，即所謂「緊急經濟對策」，并提出擴大基礎設施建設、扶持企業為主的5項措施。
三是旨在刺激私人部門投資的經濟增長戰略。從目前日本經濟表現出來的情况看，效果最為明顯的是安倍的超寬松貨幣政策。事實上，這一寬松的貨幣政策對過去日本經濟持續低迷的20年中所采取的貨幣政策來說并無新意，但日本經濟強勢復蘇的現實不能否定安倍經濟學的效果。
未來走勢難以樂觀
對於日本激進的貨幣政策，尽管安倍「無限度」量化寬松和逼迫央行搞「人造通脹」做法是奏效的，但目前市場出現巨大波動并有些令人擔憂。擺在安倍政府面前急需解決的難題：一方面，一旦美國退出量化寬松政策，外國熱錢流出日本的步伐將加快。那麼，依靠寬松貨幣政策支撐起來的日本經濟、日本股市等是否能夠承受得住，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另一方面，由於日本政府在實施寬松貨幣政策的同時，還實施了積極的財政政策。目前日本政府的債務已經相當於GDP的2.4倍，日本目前這種「金融增長式」的經濟增長能否過得了國債利率和市場這一關將是安倍無法回避的問題。今年5月中旬之后，日本股市出現連續暴跌，日本的企業投資依舊低迷，CPI增長率也仍然在0%左右徘徊，都充分反應了市場對安倍貨幣政策的擔憂。從更加長遠的周期看，安倍經濟學能否拯救日本經濟最為關鍵還是要看安倍經濟學的第三支箭，也就是所謂「刺激私人部門投資的經濟增長戰略」，由於該支箭剛剛射出，其效果還有待觀察。此外，明年4月消費稅將從目前的5%上調至8%的預期，更是讓日本經濟前景憂心忡忡。無論是拉高通脹還是壓低日圓，都只可能在短期內刺激內需和帶動出口，而解決日本老齡化社會使得內需長期不振，日本企業創新乏力，勞動生產率低下，生產成本居高不下等病徵的根本辦法在於進行徹底的結構改革，但這一改革是艱難的。
中國國際問題研究所世界經濟發展研究部研究員 姜躍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