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剛導演又開炮了,這一次,他瞄準的對象是「垃圾觀眾」:「中國垃圾電影這麼多,和大批的『垃圾觀眾』有很大關系。如果不去捧這個場就沒有生存的空間,制片人也就不去制作垃圾電影了,往往垃圾電影票房還很高」。在網絡上,馮導的發言獲得了兩極分化的評價,部分人覺得他直切時弊,也有人覺得他作為成功導演,這是「放下碗來罵娘」。
爛片扎堆,票房還年年創新高,中國電影業的畸形和奇葩早已是人盡皆知。但或許應該首先搞清什麼是好電影,什麼是爛片。影片節奏快,情節吸引人?《刺客聶隱娘》、《三峽好人》這些電影獲獎無數,專業人士評價極高,但即使如此,仍有很多人表示「看不懂」。《摔跤吧爸爸》、《夏洛特煩惱》等影片在內地獲得口碑票房雙豐收,但若回到電影史上來看,這兩部恐怕也算不上什麼杰出的精品。更不必說,去年獲得全球冠軍的《美國隊長3》,如今正席卷內地院線的《變形金剛5》這些典型的荷里活標準的流水線作品。顯然,以票房來界定電影是否是爛片,從來都不是一個可靠的標準。
電影娛樂化
歸根結底,電影放在當今的大眾輿論環境中,其主要特性已經不是藝術作品,而是娛樂產品。作為藝術作品,電影的藝術水平,諸如故事編劇、拍攝技巧、演員演技等,或許是最重要的因素。但作為娛樂產品,那除了要考慮電影自身水平之外,因電影所引發的輿論炒作,電影討論,甚至導演放炮、網民吵架,也都成為現代娛樂的重要組成部分。所以說,觀眾是否買電影的賬,固然和電影水平有關,但更重要的是參與到電影所引發的娛樂中來。
於是可以見到,固然從電影制作和內容的角度看,近年內地爛片層出不窮、刷新三觀,簡直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但如今的內地電影業在借機炒作、制造話題、營造娛樂氛圍、放大明星流量等方面可以說是做到了全球頂尖。不少爛片雖然藝術成分不及格,但在娛樂角度大有市場;不少電影上映后,關於電影的戲謔、嘲弄、諷刺,本身也成了電影的「附加價值」,成了吸引影迷「自虐式觀影」的動機。在糟糕的電影環境中,在無所不用其極的電影營銷之下,參與這場游戲的,不可能僅有審美水平不佳的「垃圾觀眾」,而是絕大多數觀眾肯定都沒有辦法逃脫。因此,馮導與其炮轟「垃圾觀眾」,還不如炮轟下這個「全民娛樂至死」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