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年景不好的時候,「火流星」劃過夜空,常常被看做象徵「國之將亡」的「天有异象」的大事,皇帝會下「罪己詔」,權臣會自殺以謝天下,史官也必定會在歷史上記下莊嚴一筆,以警后人,其重要性絕不亞於今天全球首腦會晤。在科學昌明的今天,這些天文現象的迷信解釋自然無人相信,但在「除魅」之后,這些百年一遇的奇觀,卻在今天引起零星的報道后迅速沉寂,也著實有些令人心驚。10月4日晚,有網友在雲南上空拍到「火流星」,由於高度低、亮度強、景象壯觀而引起不少網友驚叹,事后官方證實,這確是一起小行星撞擊事件,爆炸當量相當於540噸TNT。只不過,在驚叹過后,大多數人還是把這件事情當做長假之中的一個小插曲,繼續沉浸在放松和休镕中去了。
說這是小事,也的確是小事。畢竟對於地球來說,曾經遭受過的小行星撞擊已經不計其數,在地球上留下印記的撞擊坑就有不下兩百個,如此次雲南「火流星」一樣沒有留下痕跡的撞擊更是無從考證。更何况,真正能夠對人類生存造成威脅的小行星撞擊,其概率要幾萬到幾十萬年才有一次。對此次奇觀的過度聯想,確有「杞人憂天」之嫌。
但就如同恐龍等曾經的地球霸主消失在地球上一樣,對人類來說,下一次撞擊,很可能就是人類全部滅絕的那一天。必須指出,以人類今日看似發達的科技文明而言,預測并成功應對一顆小行星對地球的正面撞擊,必定需要長達數年的時間和不計其數的資源,如電影《天地大冲撞》一樣成功拯救地球的可能性仍是極低的。對人類最終命運的擔憂,怎麼看也不像是一件小事。顯然,人類對事件重要性的判斷,并沒有我們自以為的那樣明智。記得一次翻看一張1851年的上海舊報紙,發現當日頭條講的是當地一起花邊新聞,而在一個角落里則寫著「據傳廣西某地發生民變」的消息--太平天國運動掀起的巨大風暴,即將席卷整個中國。事實上,剛剛過去的諾貝爾頒獎季就體現得非常明顯,無論是新晉得獎者石黑一雄、ICAN,甚至於多年陪跑的村上春樹,其占據媒體頭條的時間都遠遠高過諾貝爾物理、化學或生物醫學獎的獲得者;更不論奧巴馬、昂山素季、莫言這些早已被人熟知的諾獎得主,往往是早已功成名就的公眾人物或作家,但又有幾個人能隨口說出上個年度的諾貝爾物理、化學、生物獎的獲得者,即使他們的成就價值絲毫不亞於和平獎和文學家獲得者?作為一個媒體人,很難不在這個時間陷入「虛無主義」的懷疑之中,正如我時常懷疑,自己所關注的新聞,真的是人們最需要、最有價值的信息嗎?而人們所喜聞樂見的新聞,也真正是對自身而言最重要的消息嘛?轉身刷一下朋友圈,發現「鹿關曉彤戀愛」的消息已經引爆微博朋友圈。跟還是不跟,這是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