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之后的回歸

中國美協會員、美術理論家和書畫鑒賞家、畫家、策展人、香港大學文學院藝術學系哲學博士。現任廣東省嶺東美術館總館長、香港藝苑出版社和《嶺東》雜誌社社長兼主編、香港美協秘書長兼學術理論委員會主任等。

如果說，陳佳早期的畫作就如新詩一般，脫離了傳統詩歌句式、格律的束縛，更為講求性靈的自由抒寫；那麼，她的近作就如古詩之中的樂府詩，在注重抒寫真性情的同時，整體的表現形式顯然更為規整。賞讀其近作，可以發現她的作品已有別於早期汪洋恣肆的潑墨潑彩畫風，而漸趨於內斂。早期她多表現變化莫測的山光水色，注重於探索墨彩交融的多彩多變效果；近期她常寫墨竹、梅花、荷花、牡丹等傳統的花鳥題材，其畫風雖然仍以大寫意為主，但在色墨的運用上卻顯然比早年更為收斂而沉着。

　　如創作於2009年的《君子情長》，以大寫意筆法繪寫墨竹、牡丹，畫中竹枝勁挺，竹葉紛披，濃淡有致；牡丹花葉繁茂，各呈嬌姿妍態。牡丹的花葉多以色墨暈染而成，其花莖與竹子的枝葉則以富有筆墨意蘊的筆法寫出，顯現出畫家在經過酣暢淋漓的色墨實驗之后逐漸回歸傳統。而從她的這批近作來看，我們還可以發現，距今時間越近的作品，這種回歸傳統的傾向則更為明顯，如《高雅清香》《依然十里荷花香》《春到人間》等作品，線條的運用在畫面中占據了極大的比例，整體畫面也相應地呈現出更為豐富的傳統筆墨氣息。當然，這種傳統氣息并非是對傳統的复制，而是在經過「背叛」之后的回歸，因此，其中既有傳統的筆墨氣韻，又有畫家獨特的藝術體悟。

　　國學大師王國維在其經典著作《人間詞話》中把藝術境界分為「有我之境」與「無我之境」：「有我之境，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無我之境，以物觀物，故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物。」縱觀陳佳的創作，無論是早期淋漓盡致的色墨實驗，還是近年對傳統的回歸，作品當中都灌注着飽滿而立體的情感，表達了她對自然的體悟，對生活的感受，對藝術的孜孜以求，這便是有我之境。正是因為她熱愛生活，熱愛藝術，因此，不論喜悅還是悲傷，團圓或是別離，於她而言，都是極佳的創作素材。而且由於她始終懷着對人生的熱愛，故而生活中的種種，在她看來都是「永遠的黎明」，有着「無限容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