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意識到落后了？

作者：流深

上周在朋友圈最熱門的一篇文章，或許就是《山東終於意識到自己落后了》。文中引述山東省委書記劉家義在省內一次會議的大量講話，批評了山東省內存在的產業落后、創新不足、官本位嚴重、「欽差大臣」滿街跑等問題。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少山東網友紛紛在文后追加「吐槽」，一吐鬱積在山東人民心中的大量不滿。

但看過這篇長長的熱文，筆者卻心生疑惑：「意識到自己落后」的究竟是誰？首先，指出種種問題的，不是普通的山東群眾，也不是代表山東群眾的人大代表，而是曾在中央任職多年、祖籍重慶的省委書記劉家義。劉書記的看法能否代表廣大山東群眾的認識水平暫且不論，只需設想，如果不是劉書記，而是筆者在這里洋洋灑灑地寫下一篇上萬字吐槽山東的文章，只怕早就已經被山東網友的吐沫星子淹沒了。不得不懷疑，若不是「領導」發狠話，山東人真的「意識到自己落后」了嗎？筆者反倒覺得，這恰恰反映山東「官本位」思想之冥頑不化。

傳統思維須改變

從文后網友的吐槽留言來看，不少山東人也都提到自己在外工作、學習、考察的經驗與山東的情况作出對比。這恰恰說明，看到山東落后的山東人，正是那些在外見過世面、領略和學習過不同文化和制度魅力的、不那麼「山東」的山東人。若沒有這種不同經歷和體會的對比和刺激，那些「純正」的山東人真的會「意識到自己落后」嘛？事實上，若不是劉書記在講話中列出大量與周邊地區的數據對比，指出差距，相信不少山東人仍然會沉浸在「GDP全國第三」的驕傲之中。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嚴格來說，這篇文章只應被稱為「省委書記希望山東意識到自己已經落后，山東有識之士紛紛贊同」，卻唯獨不能得出「山東意識到自己已經落后」的結論。正相反，從劉書記痛心疾首的批評，以及這次會議的名稱——「全面展開新舊動能轉換重大工程動員大會」來看，亟需「動員」的山東，問題的根子恰恰在於，深陷傳統模式和「舊日榮光」的山東人，仍少有人真心承認自己的「落后」。

坦白說，不獨山東，在傳統的「唯GDP」、「重規模不重效益」、「重虛名不重實效」的思維長期影響下，全國又有哪一個自詡的「經濟大省」能夠無視「GDP名列全國前茅」、「規模世界領先」的虛名，坦誠認識到自己在效益、制度、文化、創新等方面的落后？只能希望，山東能夠「真正」意識到自己的落后，而需要「意識到自己落后」的，更不僅僅是山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