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後十年換了人間

作者：施十一

一座城頃刻間覆滅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景?2008年5月12日14時28分04秒，四川汶川發生里氏8.0級大地震。距離震中數十公里的北川成為受災最嚴重的地區，老城區被山體滑坡掩埋，下面有幼兒園、小學、法院、民政局、文體局等十幾個單位，超過1萬人長眠於此。

10年後，筆者隨同事赴川報道「汶川地震十周年」，驅車來到了這裏。與想象中的陰鬱、蕭索不同，北川老縣城地震遺址早已被茂密的植被覆蓋，縣城內也不時有車輛進出，而周圍山脈也都是鬱鬱蔥蔥。與震後1年相比，這裏多了些許生機，一片祥和寧靜。再環顧周圍的地勢，北川老縣城四周全是山脈，而縣城卻建造在地勢最低洼之處。當地震來臨時，四面山體滑坡、中間地動山搖，如同「包餃子」般，頃刻間一座城市消失不見。消逝的終點是新生，走完了北川老縣城後，筆者一行人來到了重建的新縣城，並走訪了學校等地，感慨頗多，以此為記。

重建的不止是新城

北川新縣城是「5.12」特大地震中唯一異地重建的縣城，駐地永昌鎮為胡錦濤親自命名，寓意「永遠繁榮昌盛」。筆者走在新縣城的街頭，迎面而來的是整潔與寬闊。許是地處山區的原因，空氣格外清新，筆直而寬闊的街道綿延開來，人的心胸也似乎寬闊了許多。與老縣城的逼庂、四面環山不同，異地重建的新縣城選址在一處廣闊的平地上，一眼看去，山在遙遠的那邊，眼前是一排排新修的小區，耳邊是安昌河緩緩流淌的水聲，真是一處令人心曠神怡的好地方!

在隨後的走訪中，這裏的新環境深深觸動了筆者的心弦。首先，新城締造者——中國的強大令人動容。新縣城於2009年5月開工建設，2010年9月建成基本框架、形成基本功能、展現基本形象，2010年12月開始入住，2011年9月全面完成重建任務。僅僅兩年時間，一座新的縣城拔地而起，舉國上下共建災區，這種萬眾一心的精神不得不欽佩。而在採訪過程中，不止一位地震親歷者向筆者表示，災後重建甚至將當地的城市發展向前推進了幾十年。

永昌孕育新的希望

除此以外，這裏孕育了新的希望。筆者一行走訪了永昌小學。當時，正值放學，不少家長正在學校門口等候。鈴聲一響，學生們魚貫而出、絡繹不絕。家長們左顧右盼，生怕錯過了自家的小孩。筆者觀察到，不少父母或者爺爺奶奶一起來接家長，往往是爺爺奶奶牽了一個小孩，爸爸媽媽牽了另一個小孩，二胎的比例十分之高。筆者心想，這些小學生中，按年齡算，最大的可能也就十三四歲。地震發生時，三四歲年紀，10年過去了，希望地震沒有在他們的記憶中留下太多痕跡。而更多的小學生，地震發生時，還沒有出生，對地震也沒有什麼概念，希望他們這輩子也不要有概念。

與新建的馬路、樓房、公共設施相比，這群生機勃勃的可愛孩子更能代表「重建」。他們的出生與成長，勢必會對他們的父母——地震經歷者心理創傷的修復，起到很好的作用。想?想?，筆者情不自禁地按下了快門，拍下這群孩子放學的照片。我想我會給這張照片取名為「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