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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讓俠客走開?
2018年 05月 28日 00:00    香港商报
 

    面對持刀歹徒哪一招最管用?「趕緊逃跑,大喊救命。」近日內地警察教大家如何應對持刀歹徒的這個視頻被瘋狂轉發,已經從國內火到了國外,大家在推特上看到,又轉回到了國內。網友笑翻,引發熱議。笑完之后,眼角有泪,為什麼?

    要允許普通人考60分

    中國的法律有沒有規定?面對持刀歹徒,普通人應該怎麼做,不應該怎麼做?沒有。那麼這樣行為規範的空白,顯然讓道德找到了發揮的舞台,而且一上來就會搶占制高點。當然是見義勇為、英勇搏斗,或制服歹徒,或受傷或犧牲。

    當然這是向道德交上了滿分的答卷,值得赞賞,那麼問題也來了,人人都能考上滿分麼?

    小明數學考了99分,滿心歡喜地向媽媽匯報,沒想到老媽很生氣,大聲質問那丟掉的1分,是怎麼回事?高標準導致高壓力,結果重壓之下,小明一次比一次考得更差。其實,成人的社會教育,與學生的學校教育道理是一樣的,高標準的道德壓力下,世風日下的「道德危機」論就會盛行,而公民的社會表現反而會越來越差。

    高標準的道德行為規範,是完全的利他主義,是優秀者對社會的奉獻,社會需要英雄,需要模範,但將之適用於所有人,要求人人都考100分,或會適得其反,滿分的要求,就變成了一種道德綁架,只會讓考不到的普通人患上道德焦慮症,從而造成種種亂象。

    而今警方教育普通人面對持刀歹徒,選擇逃跑,保命要緊。這就是允許普通人考60分,及格就行。60分萬歲,普通人終於從道德焦慮症下解放出來,難怪視頻會火。

    道德焦慮千年之癢而且道德焦慮症是困擾數千年的老毛病。中國傳統社會是一個倫理高地,倫理道德是塑造和維持社會秩序和文化的主導原則。雖然也存在着「外法內儒」的實質,但至少在話語層面,道德統御一切。

    無論是赞賞還是譴責,都習慣於道德的視角。對於道德改造人心和規範行為的力量的堅信,就是數千年的傳統留給我們的遺產。任何事情都從道德着眼,特別是從高標準道德上尋找答案和設計制度,就是我們的思維習慣。

    與這種高標準道德相對應的文化,就是俠客文學的盛行不衰,行俠仗義,除暴安良,以至於童年時人人心中都曾有一個俠客夢。這與其說是一種個人的精神寄託,倒不如說是一種對社會進步的精神毒害。不食人間烟火的俠客從來就不是社會進步的主流,沒有利己主義者的合理存在,利他主義也失去了存在的意義。俠客們這種超現實的利他主義,只是制造了道德高地,從而又制造了道德綁架的文化,從而讓偽君子盛行。

    與其痛恨偽君子,不如讓道德標準多元化,逃跑視頻算是撓到了社會的千年之癢。曾經亞當斯密強調追求私利可以促進社會與經濟繁榮。把追求私利的「經濟人」作為社會行為規範和社會制度設計的基本架設與前提,才能減輕道德焦慮症,也算是對俠客文化的改良,那麼逃跑視頻熱傳的啟示之一就是,讓俠客走開,最寶貴的資源就是接地氣的多元化價值觀,最稀缺的資源是反俠客思維。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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