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須跨入金融WTO大門

易憲容

WTO或世界貿易組織，其目的是希望通過實質性削減關稅等措施，建立一個完整的、更具活力的、持久的多邊貿易體制；以開放、平等、互惠的原則，逐步減少各會員國之間的貿易障礙，以此來促進會員國的經濟發展，提高會員國人民的生活水平。對中國來說，2001年加入WTO之前及之後，真的有天壤之別。當國際市場的大門向中國打開之後，中國經濟就開始騰飛。2001年之後的幾年，外資的湧入、中國製造之商品打入全球市場、國內居民生活水平全面提升、國內經濟快速增長等，都與2001年中國加入WTO有關。

A股入摩拉開國際化序幕

但是WTO的關貿總協定並沒有把金融服務納入其框架，在中國加入WTO後，中國金融服務的大門仍然是半開半掩。這不僅使中國金融市場的開放度較低，人民幣無法真正走出國門，也讓中國金融市場發展嚴重滯後於實體經濟，更無法隨實體經濟繁榮造就中國金融市場繁榮和股市繁榮。所以，如何跨越金融WTO的大門，應該是造就中國金融市場繁榮最重要的一步。

一般來說，金融WTO是一個三部曲的過程。比如人民幣納入SDR（即IMF特別提款權），中國A股納入MSCI新興市場指數，和中國國債加入巴克萊新興市場債券指數。就目前的情況來看，2016年人民幣加入了IMF的一籃子SDR。這不僅讓人民幣成為全球儲備貨幣一員，也讓IMF為人民幣背書，及讓人民幣更為便利地走向國際化。可以說，就中長期來說，人民幣納入SDR對中國金融市場開放的影響一點都不可低估。

而從2018年6月1日開始，A股正式納入MSCI新興市場指數或A股入摩就是中國加入金融WTO的第二步。A股剛入摩時，其佔MSCI新興市場指數權重小，比重不到6%，所以，儘管國際市場的資金也開始流入中國股市，但這些資金對中國股市來說，都是十分微小的，短期內不會對A股造成多少影響，投資者更不希望以此來推動中國股市指數上漲。

但是從跨入金融WTO的角度來看，投資者一點不可小視。以台灣和韓國為例，韓國股市自被納入MSCI新興市場指數後，指數大幅上漲77.5%。而台灣股市在納入MSCI新興市場指數後，投資者結構發生巨大變化，機構投資者比重明顯上升，台灣股市也開始成熟及穩定。

對於A股入摩，儘管初期的影響不可高估，也不知道未來影響有多大，但不可否認，應該是拉開了中國股市國際化的序幕。因為，雖然在A股入摩初期，預計僅佔MSCI新興市場指數0.9%，但其權重將會不斷提高。如果MSCI新興市場指數將來納入更多A股，並且把A股佔新興市場指數的權重初始的5%增加至完全納入，那麼預計A股可佔MSCI新興市場指數18%，這也意味未來5至10年，國際市場將有2000億至4000億元資金流入A股市場。

須出台政策治理制度缺陷

不過，這只是簡單估算，實際上，當中國市場真正開放之後，A股市場會發生什麼是不知道的。比如中國家電和汽車市場開放，兩大市場就出現突飛猛進的增長。這是任何人都沒有預見到的。對此，就目前中國股市來看，同樣也有可能。這不僅是有第二大經濟體市值達9萬億美元的A股大市場支撐，而且也有非常有活力增長較快的中國實體經濟支撐。這些都是吸引國際市場投資者最為重要的方面。

現在問題是，如何讓國際市場的投資者來認識中國股市，反思中國股市，由此來尋找中國股市長期發展之動力。近十幾年來，當全球股市都在高歌猛進時，甚至於停滯了20多年的日本股市也開始走好的時候，中國股市卻長期處於低迷。比如2003至2013年，中國經濟快速增長，房價更是瘋狂地飆升，但中國股市則從什麼地方來又回到什麼地方，即上海綜合指數從2200多點又回到2200多點。特別是其間讓許多股市投資者嚴重套牢後，更是讓投資者遠離股市。2013年之後，儘管2015年中國股市也出現大躍進的瘋狂，最後還是以進入股市的投資者嚴重虧損或嚴重套牢告終，到目前，上海綜合指數仍然是在3000點左右徘徊。

為什麼會這樣？這既與中國股市存在嚴重的制度缺陷有關，也與股市生長的大環境有關。當前中國股市的嚴重缺陷仍然是政府對股市完全擔保，從而政府對股市過多的參與和干預，讓中國股市的非人格化信用及市場化的秩序無法建立，股市的資源與利益基本上是由權力在分配。在這種條件下，中國股市要發展與繁榮並非易事。

十幾年來，政府用各種行政性方式造就了一個購買住房「只賺不虧、價格只漲不跌」的房地產投機炒作市場。在這個市場，購房者購買到住房就是盈利，就是賺錢，不僅賺錢，還是暴利。這十幾年進入股市的投資者會血本無歸，嚴重套牢，但進入房市的投資者卻一本萬利，一線城市的房價上漲十幾倍。在這樣的背景下，中國股市要想發展與繁榮根本不可能。

所以，中國股市要跨入金融WTO，就得對上述兩個方面進行反思，並真正地出台政策來調整與完善，否則，10年後，中國股市還可能是從哪裏來又回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