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幣僅有經濟支撐是不夠的

　　顏安生

　　當前，美國經濟總量佔比全球經濟總量的約25%，但是，美元作為國際貨幣已經佔據了全球外匯總儲備總量的62%以上。中國內地經濟總量佔比全球經濟總規模的約15%，但是人民幣在全球外匯儲備總規模中的比重只有不到1.7%。再譬如， 2017年中國內地的GDP是日本的2.5倍，是英國的近5倍，而且很有可能在2018年超過整個歐元區，但人民幣的地位卻趕不上歐元、英鎊、日圓。從這些資料對比可以看出，一個國家的貨幣要成為國際社會普遍認同且普遍接受的共同貨幣，除了經濟實力以外，還必須有經濟實力以外的國際貨幣體制作為支撐。

　　美元運作方式對人幣國際化啟示大

　　以美元為例，美元之所以能夠成為今天的世界貨幣，首先取決於美國政府對美元的一系列超前策劃和宏大運作。1944年美國利用第二次世界大戰行將結束全球經濟百廢待興的良機，動員了44個國家和地區在美國新罕布稀州的布雷頓森林鎮開會。這次會議名義上是商討戰後的世界經濟與貿易格局，但實際上是動員各國參加由美國一手策劃和設計的世界金融和貿易體系。美國通過布雷頓森林會議確立了美元在世界金融體系中獨一無二的霸主地位。其次，美國通過布雷頓森林會議牢牢地控制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從而牢牢控制國際金融改革的話語權。時至今日，如果沒有美國的首肯，國際貨幣體制的任何改革和變化都行不通。美國對國際金融組織的控制及美元的特殊地位，使得美國可以對全世界進行公開掠奪。而歐元、日圓、英鎊也都跟隨美元進入了以美元為中心的國際貨幣體制成為早期創始成員，因而也普遍得到國際金融市場的認可與接受。

　　同時，美國在全球所構築起來的軍事基地網絡，也為美元的地位提供了強大的安全保障。當今世界，沒有一個國家和地區能夠像美國那樣在全球幾乎每一個角落都建立有自己的軍事基礎。遍布全球的美國軍事基地確保了美國本土的安全，同時，也為美國干預世界各地的政治與軍事活動提供了條件。也就是說，在美國全球軍事網絡的保護下，沒有一個國家和地區敢於對美國本土進行軍事干預和打擊，美國幾乎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國家。資本雖然是逐利的，但也有內在的避險需求，在全球投資者看來，當今世界，最安全的地方非美國莫屬，將資本投向美國也是許多國際投資者自然的選擇。相反，美國可以憑藉自己的全球軍事布局在世界各地惹事生非，製造事端，導致地區不穩定甚至發生局部戰爭，從而令美國的安全性更顯突出，從而也吸引全球避險資本滾滾流向美國。美國的這一做法對人民幣國際化有重要示。

　　人民幣最終實現自由兌換為期不遠

　　人民幣最終要成為國際貨幣，離不開國際金融組織與國際貨幣體系的支援，離不開各國政府的重視，更離不開國際金融市場的認可。對於中國來說，要助推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一方面要在原有的國際貨幣體制之外加大創新力度，形成以人民幣為中心的新的國際貨幣體系，從而力爭與美元爭奪話語權。這方面，中國通過倡導建立亞投行已經有了良好的開端。另一方面，中國應該努力在以美元為中心的舊國際貨幣體制中尋求話語權。雖然短期來看，美國不可能放棄對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的控制，但現時美國本身的金融體系百孔千瘡，對國際金融組織的控制正日漸式微，中國應該利用這一時機不斷提高自己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中的參與度，擴大話語權，尤其是要重視充分發揮在那些美國沒有實質控制的區域性國際金融組織中的影響。

　　當然，美元、歐元、英鎊、日圓等能夠獲得今天的地位是經年日久的結果，而人民幣的國際化進程只是最近十年左右的事情，因而，人民幣要成為名副其實的國際強勢貨幣，得到世界認可仍然需要時間推廣。目前，人民幣尚未完全實現自由兌換。雖然在離岸市場上人民幣已經隨行就市，但離岸市場流通的人民幣太少，離岸人民幣的總規模不足二萬億。而在內地，人民幣與其他貨幣的兌換仍然受到嚴格管制，內地個人每年的購匯額度只有5萬美元而已。由於不能自由兌換，從而大大限制了人民幣的國際流通。反觀其他傳統國際貨幣，無一不是可以自由兌換的貨幣。然而，可以預計，人民幣最終自由兌換為期不遠，隨中國內地金融市場的逐步開放，人民幣匯率管制也將逐步放開。當中國的經濟實力超越美國的一倍甚至二倍，當以亞投行為代表的一系列新興國際金融組織發展壯大起來，當人民幣在全球支付中的佔比越來越高，那時，人民幣與美元平起平坐就水到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