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鏡頭記錄歷史看盡中國當代攝影40年

鏡頭記錄的瞬間，亦是被定格的歷史。中國當代攝影自1976年左右興起，迄今已逾40年。由OCAT深圳館主辦、三影堂攝影藝術中心協辦的「中國當代攝影四十年(1976-2018)」將於9月15日在OCAT深圳館開幕，全景式地展示上世紀70年代中期以來一些重要中國當代攝影家的作品及史料，回顧中國攝影這40年來歷歷在目的珍貴影像，讓觀眾感受攝影史上40年來的滄桑巨變，展覽將持續至12月9日。香港商報記者黃鶯

攝影作為一種外來的視覺觀看方式，其在中國的落地、生根與開花，經歷一系列的歷史變遷，中國當代攝影以其獨特的面目受到國內外關注的當下，回首其來路，更具有一種重要性與必要性。

對中國來說，當代攝影有着一個相當明確的起點——即40年前的1976年至1977年。但同樣清晰的是：中國當代攝影的概念並非一成不變，而是隨國內和國際上社會、經濟、文化的大潮以及攝影本身的發展，在以往40餘年中經歷了相當大的變化。

談及本次展覽，策展人巫鴻稱，最開始的時候，有些擔心這次展覽實施起來的可能性。40年，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把它展出呢?但是中國有句老話：不可為而為之。雖然知道實施起來難度很大，但還是要做一些嘗試。而通過這個機會，對中國當代攝影也做一個全景式的梳理。

民間攝影社團和展覽的浮起

巫鴻指出，中國當代攝影的起點——即1976年、1977年是相當明確的。同樣清晰的是：中國當代攝影的概念，隨着國內和國際上社會、文化的大潮及攝影本身的發展，經歷了相當大的變化。根據這些變化，該展覽把中國當代攝影的進程分為四個階段，即「民間攝影社團和展覽的浮起」(1976-1979)、「攝影新潮」(1980-1989)、「實驗攝影」(1990-2006)和從2007年至今的「實驗性攝影機構的發展」。

發生於1976年至1979年的三起事件構成了中國攝影史上的一個重要轉捩點：一是一些業餘攝影家組成了一個民間網絡，系統地拍攝周恩來總理逝世後群眾自發舉行的悼念活動，這批被稱為「四‧五運動攝影」的歷史圖像保存了人們對該事件的記憶;其次，富於意義的現象是獨立攝影社團的出現，成員達30餘人的「星期五沙龍」是其中較早的一個;而1979年初成立的「四月影會」以及該會在當年四月舉行的《自然‧社會‧人》首展，有更明確的里程碑性質。這個展覽包括了由45位藝術家創作的170件作品，其中不少出於非專業攝影師之手。

這些自發形成的社團把有志於攝影的年輕人聯繫在一起，一些圖像引導觀眾思考自然世界的優美和寧靜，另一些作品則發掘人的情感世界和捕捉生動的日常情節。它們所蘊含的人文精神和審美意識在當時的中國可謂耳目一新。

《大眼睛》感動億萬中國人

從上世紀80年代早中期開始，全國各地出現了許多影會和影展，較早者有西安的「四方影會」和吸引了大批觀眾的廣州《人人影展》。其它具有影響力的地方影會包括「陝西群體」、上海的「北河盟」和廈門的「五個一」群體。上百個攝影團體在這段時間內出現於北京，「裂變群體」和「現代攝影沙龍」是其中較重要的兩個。後者通過在1985年-1988年間組織三次頗有影響的展覽而成為攝影新潮的牽頭者之一。

而經過學習和吸收西方攝影風格的「多樣化時期」，紀實攝影於上世紀80年代後期成為新潮運動的主流。這些作品沿循兩個主要方向，或與當時流行的「鄉土美術」平行發展，表現普通人民和中國文明的永恆精神;或與「傷痕美術」息息相關，以社會中「人」的悲劇命運作為表現主題。

值得注意的是，由解海龍拍攝的紀實攝影作品《大眼睛》亦在本次展覽中展示。這張照片因為那雙大眼睛曾感染了億萬中國人，而解海龍也用這一張照片改變了女孩的一生。1991年4月，安徽省金寨縣三合鄉張灣小學，解海龍拍攝的8歲的蘇明娟，她每天往返24里山路求學。這張《大眼睛》照片後來成為中國希望工程中的一張標誌性照片。20多年來，每每看到這張照片，都讓人為之一顫，它在人們的腦海裏印下了深深的烙印。

新舊合影記錄時代變遷

本次展覽的第三部分，為實驗攝影作品展覽。至上世紀80年代末，新潮攝影在很大程度上已經完成了在中國重建攝影藝術的歷史使命。新一代更有當代氣息的「實驗攝影」開始取而代之，與方興未艾的前衛藝術聯手共進。從時間上看雖然實驗攝影於上世紀80年代末已經出現，但直到上世紀90年代中期才形成實驗藝術領域中的一個具有影響力的潮流。

在這一系列的展品中，海波的成名兼代表作品《他們》系列之三、《三姐妹》格外引人注意。海波從1997年底開始拍攝的《他們》系列，得到廣泛的關注。這個系列有肖像、群像、家庭合影和風景。攝影師對老照片進行了亦步亦趨的重拍，背景還是原來的背景，人物也依據原來的位置，而逝者的位置則以空缺表示，新舊對比，產生強烈的震撼，時間的殘酷與生命的脆弱，令人喟歎。海波以平靜而樸素的手段，將成長的隱痛和對流逝的困惑有力地傳達了出來，也展現了他悲憫的人文情懷。

此後，2000年的《第三屆上海雙年展》和2002年的《首屆廣州三年展》標誌了中國實驗藝術——包括實驗攝影的合法化和國際化。隨後展開的是當代攝影在中國大地上的新的一章，這門藝術開始從實驗攝影家及批評家的小圈子中走出來，參與到全社會的文化生活和藝術教育之中。如今，當代攝影作品不但在大型雙年展、三年展中佔有顯著地位，而且與大眾文化混合，發展出具有中國特色的大型攝影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