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硬脫歐成真北愛之殤恐重演

　　一向不吝調侃和嘲諷本國政要的英國媒體，近日再次對文翠珊「開火」。在上周為期兩天的薩爾茨堡歐盟非正式峰會結束後，英媒紛紛採用「被羞辱」、「遭遇尷尬」以及「失敗」等字眼，來形容文翠珊的「契克斯計劃」及首相本人在峰會上遭到的冷遇。

　　英歐均不待見「契克斯計劃」

　　在距離明年3月29日退出歐盟的最後期限僅剩半年之際，英歐在彌合脫歐方案的分歧方面仍舉步維艱。而如何避免在英國北愛爾蘭地區與歐盟成員國愛爾蘭之間出現硬邊界，成為目前談判的最大障礙。

　　北愛和愛爾蘭之間的邊境是英國與歐盟間唯一的陸地邊界。歐盟從脫歐談判開始即視愛爾蘭邊界問題為優先事項。因愛爾蘭堅持要求，北愛地區在英國脫歐後必須維持關稅同盟和單一市場規則。愛爾蘭同時要求，英國脫歐不能導致愛爾蘭共和國和北愛地區之間出現硬邊界，從而對1998年達成的終結北愛問題的和平協議《貝爾法斯特協議》造成潛在破壞。在經歷了數十年宗教、身份認同以及政治利益紛爭後，目前愛爾蘭和北愛地區之間的邊界僅僅承擔?最基本的政治分隔任務，《貝爾法斯特協議》確立了這一點，並結束了曾經無休止的流血和騷亂。對於經歷過半個世紀衝突的愛爾蘭人來說，一個受控邊界的再次出現意味?噩夢可能被再次挑起。而硬邊界對北愛經濟的影響更是不容低估。

　　不過，英國執政黨保守黨內的強硬脫歐派以及北愛民主聯盟黨則堅持認為，既然是脫歐，就必須一並將北愛帶走。為兼顧愛爾蘭、強硬脫歐派和北愛民主聯盟的要求，文翠珊於今年7月提出「契克斯計劃」脫歐方案。根據該方案，英國脫歐後將在包括北愛在內的地區設立「貨物自貿區」，以避免出現硬邊界。英國還提議在貨物項目上維持自由貿易，保留與歐盟一致的貿易規則和產品標準，僅有佔英國經濟高比例的服務業除外。但該計劃一經推出便引發保守黨內部嚴重分歧，時任脫歐事務大臣戴德偉、外交大臣約翰遜等多名強硬脫歐派內閣要員更相繼辭職抗議，保守黨其他脫歐派議員則正在醞釀策動國會否決該方案。而在歐盟眼中，文翠珊的方案同樣不被接受。在歐盟看來，「契克斯計劃」根本就是挑三揀四，這不但會破壞單一市場，還將給予英國企業競爭優勢，並對歐盟構成威脅。歐盟領導人多次強調，歐洲單一市場的完整性不容打折。

　　文翠珊過度樂觀硬脫歐後果

　　英國和歐盟原本希望今年10月底前達成脫歐協議，從而留給雙方足夠時間來批准協議。儘管留給雙方達成協議的時間已經不多，文翠珊卻無意妥協，堅稱「契克斯計劃」是「唯一有分量、可靠」的脫歐方案，並強調「北愛地區與英國其他地區之間關稅機制必須統一」是不可逾越的談判紅線。她甚至放話沒有協議總比爛協議要好。對於文翠珊的強硬，歐盟也毫不示弱。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上周親自告知媒體，稱歐盟已備好全盤計劃，以防範萬一在明年3月英國脫歐之前未達成任何協議。

　　鑒於英歐領導人各說各話，10月已變成關鍵時刻。若屆時仍無法找到共識，硬脫歐風險將大大提高。按照文翠珊早前的設想，只有硬脫歐才能實現英國與歐盟建立起一種新的平等關係，同時，英國也可自由地與歐洲以外的國家發展雙邊或多邊貿易關係。但在專家看來，英國目前的前十大貿易夥伴中有7個是歐盟成員國。如果硬脫歐，英國的汽車製造業和相關產業，如運輸和儲存，將受到最大衝擊。此外，硬脫歐還將導致歐盟預算大幅削弱，進而影響到蘇格蘭、威爾士和北愛地區由歐盟支持發展的項目。

　　除去以上專家的擔憂，未來硬邊界下北愛問題的潛在風險則更令人不安。如果英國政府給予北愛「特赦」，則難保不會有更多地區要求同樣的特殊待遇，蘇格蘭就曾揚言也要繼續留在單一市場。而更大的風險在於，和平協議壓制下的北愛矛盾和暴力問題很可能將重新浮出水面並嚴重激化，難保主張「獨立」的北愛第二大黨新芬黨不會鼓動舉行「獨立」公投。這一切都勢必成為未來英國的巨大不穩定因素。

　　法國總統馬克龍曾毫不客氣地指責英國前任卡梅倫政府，說鼓吹脫歐的「騙子們」在公投過關後就溜之大吉，後續完全放任不管。但願文翠珊不要走前任老路，鼓動硬脫歐成功後也逃之夭夭，繼續給下任政府留下一個爛攤子，令民眾、企業和國家經濟再度淪為犧牲品，並導致北愛之殤重演。

　　香港商報評論員魏煒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