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葉德平博士、香港中文大學專業進修學院講師、香港歷史文化研究會副會長、香港作家聯會會員、「歌唱夕陽天:序曲——圍名歌推廣先導計劃」研究計劃主辦人(由衛奕信勳爵文物信託資助)、坑口區鄉事委員會六十周年特刊主編。著作包括《戰鬥在香港——抗日老兵的口述故事》、《圍城苦戰——保衛香港十八天》、《古樹發奇香——消失中的香港客家非遺》等。
2017年,「洪佛拳」獲深圳市寶安區政府常務會議審議通過,成為寶安區第四批區級非物質文化遺產補充項目。然而,它卻不見於《首份香港非物質文化遺產清單》之中。
洪佛派第六代掌門南傳香港
「洪佛」,是指「洪拳佛掌」。「洪拳」,是洪熙官所創之「五形拳」;「佛掌」,是洪熙官授徒雲彌禪師自創的「撥香椿」掌功。雲彌禪師融合這一「拳」一「掌」創立了「洪佛派」,成為第一代開山祖師。傳至第六代掌門洪照成(外號「白毛照」),洪佛派南下香港。到了上世紀七十年代,第七代掌門洪耀宗更成立了「洪佛派國術總會」,由第八代傳人洪錦培擔任永遠監督。
洪錦培精於醉八仙拳、四大跛拳、獨臂拳、洪拳佛掌及瘋魔左棍等武術。八十年代曾在日本電視觀眾見證下,在1分鐘內擊出238拳,並且創出8吋距離發勁,打出280磅拳勁的世界紀錄。而這兩項紀錄都收錄在「健力士世界紀錄大全」之中。
劉少新中年始學洪拳佛掌
劉少新,洪錦培的弟子,是洪佛派第九代傳人。
他幼年隨父親學習劉兆光(坑口區著名教頭)的「洪、劉、蔡、李、莫」五家南拳,無意間為日後習武打下扎實的根基。
八十年代,他20歲的時候,越洋過海,離開清水灣檳榔灣村到英國任職廚師。後來,又去了加拿大開餐廳。雖然日常工作極繁忙,但劉少新卻沒有擱下功夫,甚至是越發沉迷,一心要返香港拜師學藝。劉少新說:「那時,我常常看《天下日報》的武功專欄,裏面介紹了一位洪佛派名家——洪錦培,讓我印象深刻。」除了在報紙上看到洪錦培的報道外,劉少新也曾在不同場合親眼目睹洪錦培功夫表演。因此,他心中早就決定,一回到香港,就要拜入洪錦培門下。
可是,拜師之路並不易行。
1997年前後,劉少新回流香港。那年,他已經35歲了。這不是一個適合學習功夫的年紀,因為身體機能已開始下降了。但是,他並不想因此放棄多年來的夢想,所以還是硬頭皮到洪錦培旺角武館拜師。
果然,洪師傅也不看好這個中年學生。
「師傅叫我回家再想想。可是,我就是不死心,賴不走。師傅看到我這般堅持,只好坐下來再跟我聊幾句。」劉少新憶述。筆者問他到底跟洪師傅談了什麼,他嘴角稍為揚了一下,笑道:「總之,現在我就是洪錦培師傅的傳人了。」可能,他的答案正是洪錦培需要的;但,其實更大可能是,這種「程門立雪」的精神,感動了師傅。
勤練有功六年已有小成
「倏忽之間」是武俠小說最常用的詞語,它也十分適合用來形容劉少新「學師之路」。
「可能我少時習過武,叫做有點基本功,所以我用了六年時間,就學會了大部分功夫。」劉少新輕描淡寫地說道。可是,他的鄰村老友──上洋村劉啟康忍不住調侃了兩句:「他很勤力的,一有時間就練拳!對功夫的執近乎癡迷。不說不知,他還打下四五個洪拳公開比賽的金牌呢!」的確是「不說不知」,劉少新是一個傳統的武者,個性淳樸內斂,真的不打算把這段「威水史」告訴筆者。
「是的。那時候,我頂洪佛派的招牌,參與了不少香港公開賽。」在筆者不斷的追問下,劉少新稍稍「炫耀」一下。「後來,年紀漸大,力氣也不及年青,所以沒有再參加比賽了。」聽劉少新夫子自道,原來他的絕技叫做「四仿拳」,是洪佛派第五代祖師白毛通所創,是一種糅合了首四代祖師之長而成的拳術。劉啟康說:「他打四仿拳時,滴汗不出,但一打完,汗水就從眉心不斷湧出,非常神奇。」劉少新點頭承認:「因為它同時也在練氣。」
樂於全村子侄都是傳人
還是那個老問題:「你有傳人嗎?」
「有,在前任村長劉漢波及現任村長劉運明與劉偉忠的支持下,我學成以後,就在村內成立了『檳榔灣村三怡堂國術麒麟團』,教授村內子侄舞麒麟與洪佛功夫。」劉少新外表剛猛,但其實是十分具親和力,短短兩小時的相處,已聽到他多次提及怎樣與徒弟打成一片。「這年代,已經不能老是擺起『師父』的架子,所以我們每個周六都會聚會,打完功夫,就一同吃飯,聯絡感情。」
「兒子跟你學洪佛拳嗎?」筆者好奇地問。劉少新回道,兒子沒有跟他學習洪佛派功夫。但是,他卻沒有一絲失望,在他心中,兒子有他自己要走的路,只要他答應不要打擂台就好。「後生仔頭上捱一腳,當時可能沒有什麼,但老來後遺症卻甚多。」劉少新看似寬容無為,但其實心中方圓自備,有「有所為」,也有「有所不為」。這就是他的「師道」。
图说:劉少新訪問期間即席表演洪佛派武術。
洪錦培(左)和劉少新師徒合照。 圖片葉德平提供
劉少新既教拳,又教舞麒麟,他與兩位好友一同接受訪問。左起:劉運明、劉少新、劉啟康。
劉少新雖然是中年學拳,卻獎牌纍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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