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準備發表報告之際,美國總統特朗普宣布自9月24日起對2000億美元中國進口商品加徵10%關稅。中美政府的關係受損,難以迅速或輕易修補。因此,中美貿易爭端可能進一步惡化。在不久將來,我們將開始看見更多負面經濟影響浮現,例如美國消費品價格飆升,以及部分低利潤和低增值的中國民營出口商(當中許多利潤微薄的企業已岌岌可危)削減職位。
貿易戰:開戰容易停戰難
目前仍然難以得知特朗普的最終目標。華府似乎打算開始減少中美早已建立的部分密切經濟關係。美國對華政策在一定程度上較受美國國防部影響,多於商務部和經濟利益。我們認為,中國難以或甚至無法滿足美國國防當局的要求。相反,美國整體商界仍將中國視為長遠必須進軍的市場。中國仍是大多數美國跨國企業的三大投資目的地之一。整體而言,美國商界利益與特朗普政府將展開一段漫長的角力。
特朗普仍有可能在11月底舉行的20國集團峰會與習近平會面,尋求達成協議,這或是我們期待聽到利好消息的最早時機。任何協議均必須由特朗普親自批准。但一個明顯的問題是,即使中國對所有重大爭議大幅讓步(讓特朗普提早獲勝),但美國經濟持續熾熱,導致中美雙邊貿易逆差的收窄幅度可能不如協議所預期,而且美國整體逆差只會擴大。
貿易戰遏抑新興市場股市
現時新興市場仍持續受日益不利的中美貿易消息影響,因此將繼續成為焦點。印尼、菲律賓或印度等外貿赤字國家的貨幣可能面臨更大壓力,將需要採取本來無必要的進一步緊縮貨幣措施。然而,儘管新興市場股票將於短期內持續受壓,並繼續處於熊市區間,但跌幅相對有序,沒有出現恐慌。按相對價值來說,新興市場股票的現行估值僅較2016年1月的周期低位(高盛稱之為「重要」底部)高5%。我們認為,貿易戰產生的負面市場氣氛,一直遏抑新興市場股市,其影響可能大於目前固有風險。
貿戰短暫影響中國經濟
雖然美國加徵25%關稅,或使中國經濟受短暫干擾,導致經濟在明年(甚至後年)放緩,但我們認為長遠料不會造成顯著和持續的影響,原因如下:
1. 中國科技技術升級和生產力提升,並不過分依賴美國進口或科技。中國擁有維持經濟迅速發展所需的一切工具。
2. 長遠而言,美國關稅(一次性衝擊)對中國增長步伐的影響似乎不大,甚至微不足道。
3. 低利潤和低增值的中國民營出口商(紡織品/家具等)是目前最受特朗普關稅影響的行業。中國的有關行業正逐漸被越南、馬來西亞等地取代。若美國的關稅措施令這個過程加快,北京未必完全不歡迎,因內地可藉此升級至高增值行業,符合「中國製造2025」計劃。
券商根據以往貿易實證研究所得的進口價格彈性預測,美國對中國徵收關稅的經濟成本亦可能過高,因為:1. 部分對價格敏感的消費品(其他國家有相近替代品),其價格彈性高達-3.0的假設可能合理。但對於部分情況,即使價格上漲10%,中國消費品仍較競爭對手便宜或同樣便宜,主要由於中國製造業供應鏈具備龐大的規模經濟效益。2. 許多進口小型部件/中間投入材料的成本相對不受價格影響(至少在短期內)。3. 以太陽能電池板例,中國製造商可仿效過往做法——將最後組裝和部分製造工序轉移至馬來西亞,過程僅需18個月。4. 存在「關稅跨越」的空間 — 中國將部分商品的銷售轉移至第三方市場,有關市場的出口商以高於以往的價格取代中國在美國的市場。這讓中國和第三方得益,美國消費者則受到損失。就太陽能電池板和馬來西亞的例子而言,中國企業現時仍保留很多優勢。從馬來西亞出口至美國的太陽能電池板並非原先關稅的範圍(即使內含很多中國零件)。因此,近年馬來西亞出口美國的太陽能電池板數量急升。目前中國與馬來西亞合計的市場份額,非常接近實施關稅前的中國份額。這種情況可能出現在其他出口產品,而且不會遇上太大困難,亦有利於建立區域供應鏈,把中國與其他亞洲國家的經濟聯繫起來。宏利資產管理亞洲高級策略師 羅卓夫